3月19日,西安交通大学召开了教师干部会议,会议上宣布:
张立群同志任西安交通大学校长。
王树国同志不再担任西安交通大学校长。
得知校长退休,西安交大师生自发列队,挥手送别王树国校长。
感动于师生的热情,王树国3次鞠躬告别西交大师生。
学生们是真舍不得这位老校长,以至于王树国上车了以后,好多人还在大声“告白”:
校长,我们爱你。
目睹校长的车离去,不少学生不舍的流下了眼泪。
校长当到这个份上,王树国应该也是“独一位”了。
1
今年是王树国在西安交通大学的第十个年头。
岁月悄然流逝,年华匆匆而过。
从最年轻的C9校长,(C9是2009年启动的大学联盟,由首批985大学组建而成),到最年长的985校长。
王树国已经65岁了。
回首过往的人生,他几乎把将近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倾注到了教育事业上。
可其实最开始,王树国没想着当一名老师。
1958年,王树国出生在河北献县的一个知识分子家庭。
家里条件不错,一家人的生活还算是幸福。
并且在父母的言传身教下,王树国自小爱读书。
结果没想到9岁那年,突然发生变故,一家被下放到了农村。
父亲天还没亮,就要去干活。
年少的王树国,不得不学着洗衣做饭,并且给重病在床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喂饭。
后来长大了一些,王树国也被派到了地里干活。
种了几年地以后,又被调去当石油工人。
寒冬之时,需要人工破冰,盛夏之际,还得扛着巨大的输油管,徒步走上几公里。
要知道那个油管,一根有13米长,将近270斤。
两个人抬,走5公里,还要过河,过沼泽地。
那个时候的王树国,没少吃苦。
只是不管怎么辛苦,王树国都没有停止“看书”学习。
关键是那个时候,因为特殊的原因,他能接触的书并不多。
许多年后,谈起年少的故事,王树国还提到对自己影响比较大的一本书: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也是那本书,让他开始思考:
人的一生应该怎样度过。
而且没多久,“恢复高考”的消息,也让王树国看到了一点方向。
那是1977年,将近2个月的时间,王树国每天白天工作,夜里趴在被窝,举着手电筒学习。
通过自己得努力,取得了考区前5名的成绩,顺利考入哈尔滨工业大学。
选专业的时候,王树国特地选择了机械工程系。
因为他知道国家需要“工业化”,他想要为国家的崛起,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
2
进入大学那一年,王树国19岁。
他是第一批大学生。
走进校园那一天,年轻的王树国非常兴奋,用他的话说就是:
那一刻,我突然感觉到人的命运发生了转折,我突然感觉到,人和这个时代的发展同步了,我跟上了这个时代发展的步伐。
也是因为知道“大学”来之不易,校园里的王树国相当努力。
一路本硕博,苦读了10年。
毕业了以后,表现优异的他,留任哈工大做讲师。
又因为是年轻才俊,获得了学校资助。
1987年,王树国被公派法国留学。
那是王树国第一次走出国门,简直是“大开眼界”:
走出戴高乐机场,无数小汽车在公路疾驰,高速路两旁还有金属护栏……
要知道当时,中国还没有一条高速公路。
王树国感受到了差距,也感受到了压力。
所以外出留学的日子,他一点都不敢“松懈”,就像是海绵一样,拼了命的吸收“知识”。
这一学,又是2年。
直到一次回国,汇报演讲机器人仿真技术时,学校领导对他说:
你该回来了。
其实那个时候,全世界都缺“高科技人才”,王树国回国的时候,导师不止一次的挽留过他,给出的条件相当丰厚。
可没有犹豫,王树国一一回绝,理由是:
我不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我是一个大学的老师,我应该服从学校的安排,我要回去工作。
他带着技术“回来”了,并且真的做出了实事。
当时正值“863计划”兴起之时,机器人课题正在物色负责人。
王树国被国家科委聘为“863计划”智能机器人专家组副组长。
往后的日子里,他与科研团队开创中国医工学研究新领域,主持研制了世界第一个创伤康复仿生手、中国第一个人脑解剖电子图谱及中国第一个腹腔微创介入手术机器人系统……
王树国也由“讲师”,一路成长为了哈工大副校长。
1999年,又从哈工大副校长转任黑龙江省科学技术厅厅长。
本来这个时候,王树国已经脱离了“教育”职业。
甚至2002年,差一点就要再上一步,成为副省长。
那一年,他才44岁,真可谓是大好前途。
结果负责人找他谈话的时候,王树国表示自己更想回到校园:
国家培养了他几十年,他想把所学的知识回报给国家。
一再坚持下,王树国又回到了学校,成为了哈工大校长。
44岁的他,是当时C9高校中最年轻的一位校长……
3
王树国在哈工大,一干就是12年。
在他的带领下,哈工大的学科评估与学校排名稳步提升,创造出许多令人惊叹的“奇迹”。
比如早在2004年,哈工大就发射了国内第一颗由高校自主研制的人造卫星。
而且这一路走来,王树国一直没有停止过努力。
他本人也成长为国内顶级机器人专家。
本来按照这样的发展速度,王树国可能没几年,就会成为一名“院士”。
谁知道2014年,一纸“调动”改变了王树国的人生:
他成为西安交通大学校长。
说起来那个时候,百年名校的西交大,已经有些“没落”,多项科研指标乃至名气大不如从前,排名下滑、设备陈旧、建设落后……
可以说王树国,是带着重振“西交大”的任务去的,他要让西交大变个样。
为了学校的发展,他几乎是一心扑在工作上,甚至还特地给自己订了一个“规矩”:
每天保证在管理岗位工作八小时以上;
当管理和学术出现矛盾时,以管理为主;
做到不和教师争学术资源、争课题项目、争物理空间、争个人荣誉……
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在他的带领下,西交大又走了出来。
十年时间,西安交通大学新当选4位中科院院士,获26项国家科学技术奖;
十年时间,西安交通大学经费突破百亿大关,重新恢复前十地位;
十年时间,西安交通大学牵头承担并完成的国家重大任务比上个十年多出10倍;
十年时间,西安交通大学重返全国排名前十……
记得他刚上任的时候,曾在大会上表示:
交大不仅仅是交大人的交大,也是陕西省的交大,交大不仅仅是陕西的交大,更是中国的交大,乃至世界的交大。
当时因为学校发展不太好,很多人都觉得不现实,校长是在讲大话。
可没想到10年过去,王树国真的做到了。
只不过这个过程中,忙于管理的王树国,没能取得学术界的最高荣誉称号:
院士。
还有消息称他曾四次参与评选,结果都落选了。
只是大多数985高校校长,基本都会标配院士。
王树国却成了一个例外。
甚至因为这件事,他还曾被质疑过能力。
后来在采访中,被问到这件“憾事”,王树国诚恳的表示:
作为校长,不是考虑自己做院士。
而是努力培养院士、考虑大学发展。
我赞成校长是学者,当过学者,但我不赞同你当了校长后,还以学者身份为主。
当大学校长是一门学问,全心全意都未必能干好,三心二意肯定干不好。
4
十年的漫长发展中,让“西交大”彻底变了一个样。
王树国确实是不简单。
而且因为“西交大”确实是变了,大概是2020年,各种形势下,“漂亮国” 商务部还将内地13所高校“拉黑”,其中就包括:
内部的演讲上,提到这件事,王树国很生气,又很自豪。他说:
莫名其妙把我们拉黑了,但我感觉很自豪。
现场掌声,持续了很久。
遥记得2014年,王树国从振兴的东北去往开发的西北,调任西安交通大学校长。
因为相继在两个经济欠发达地区,担任大学的校长,当时不少媒体称赞他:
托举着教育的希望,可谓是“当代蔡元培”。
而回首过往近30年的教育生涯,王树国也配得上这样的称赞,他算是完成了自己的“梦想”:
为国家的崛起,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
曾经在一个采访中,王树国回忆起自己的大学时光,还讲了一件“趣事”:
那是他考入哈工大后,曾和自己的同学写过一幅对联:
车钳铣刨磨,拉压弯扭剪。
横批:舍我其谁。
短短的几行字,蕴含了他们专业的工具与原理,还留下了他们对未来的诺言。
他和他的这一代学子,早已将个人理想与祖国工业的腾飞紧密联结到了一起。
几十年风雨兼程,初心不改。
全文完